美国真能把香港“踢出”SWIFT吗?
近期,有关美国可能将香港“踢出”SWIFT,切断港币与美元汇率联系机制,迫使香港以及参与香港事务的中国金融机构退出美元交易与国际清算体系,从而使香港与中国的国际贸易与金融往来严重受阻的说法传播很广、影响很大,但其中很多说法并不准确。
这其中涉及一个重要问题:如何客观准确地看待国际收付清算体系。
SWIFT组织成立于1973年5月,其全球计算机数据通讯网在荷兰和美国设有运行中心,在各会员国设有地区处理站,来自美国、加拿大和欧洲的15个国家的239家银行宣布正式成立SWIFT,其总部设在比利时的布鲁塞尔,它是为了解决各国金融通信不能适应国际间支付清算的快速增长而设立的非盈利性组织,负责设计、建立和管理SWIFT国际网络,以便在该组织成员间进行国际金融信息的传输和确定路由。
SWIFT设立的初衷,是成为一个不受任何政治影响和政府干预,为最广泛的国际收付参与者提供专业电讯服务的中立组织,充分保护会员单位的商业秘密,这些一直保持到2001年美国“9.11”恐怖袭击之前。但由于SWIFT在国际收付清算体系中独特的信息通道作用,它也很难摆脱日益强化的金融监管。“9.11”事件后,美国根据《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案》启动“恐怖分子资金追踪计划”(Terrorist Finance Tracking Program, TFTP),授权美国财政部追踪并冻结恐怖分子的资金流动,并迫使SWIFT予以协助,停止对被列入制裁对象的个人、企业、金融机构提供服务,并要求接受实际执行情况的调查。现在,SWIFT非常重视中立性与合规性的平衡,接受十国集团(G10)中央银行的监督管理,其中,比利时国家银行(NBB)在SWIFT的监督中起主导作用。根据G10央行的决定,除对一些个人、单位实施制裁外,SWIFT先后对朝鲜、伊拉克、伊朗、利比亚、俄罗斯等国金融机构实施制裁,甚至将个别国家所有金融机构予以除名,从而使受制裁国家对外经贸往来与国际金融交易严重受阻,经济社会发展受到严重影响。
需要指出的是,SWIFT并不是单纯的美元国际收付电文系统,也并非完全受到美国的控制,而是包括十多个主要国家货币在内的多币种电文处理系统,且运行的货币仍在不断扩充,其中也包括港币和人民币。当然,美元作为全世界最主要的贸易结算与金融交易货币(超过42%的份额)及国际储备货币(超过60%的份额),美元收付清算在SWIFT中占据最重要的地位,美国作为全球美元最重要的供应与管理者,对SWIFT也就具有最重要的影响力。
国际收付清算,首先必须真正实现资金所有权从付款方向收款方的转移,这就必然涉及到收付款双方及其开户银行的资金账户,以及能够使其开户银行账户联通的中介机构资金账户。这些资金账户以及相互之间的资金转账清算体系,才是国际收付清算体系的核心。
SWIFT只是国际收付体系中的电讯通道(重要的基础设施),并不涉及会员单位真正的资金账户,并不是国际收付清算体系的全部。SWIFT还必须与各国的资金账户清算体系连接,真正将资金从付款方账户转到收款方账户,才能完成国际收付清算,才能形成完整的国际收付清算体系。
美国目前正在考虑对香港进行新一轮制裁。其中一个选项是禁止香港的银行获取美元,将其踢出SWIFT银行结算系统,此事也受到国际金融业的关注。如果川普政府最终决定落实该举动,香港的金融业会遭到较显著的打击。
大家知道港币是国际货币,每流入一美元,香港的三家发钞行按照1:7.75到7.78左右的比例发行港币,目前香港美元储备有4400多亿,有人说这些钱被中国政府借走了,具体情况只有香港政府指导。这意味着,你只要拿着港币,在世界上很多国家都是可以在银行兑换成当地货币使用的,但是你拿着人民币就不一定。所以,国际化的港币,是中国可以源源不断获得美元的一个渠道,或者说一个漏洞。
美国若真要严厉惩罚,最快速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将香港排除在SWIFT支付系统之外,港币也就无法与美元兑换,港币与美元也就自然脱钩。这样最直接的好处是,美国的投行、投资人再也无法兑换到港币,在香港进行各种投资活动。此外在这种情况下,港元与美元之间长期的联系汇率制度将会脱钩。美元流入香港也将停止,香港金融中心也就不复存在。
从香港的情况看,美国可能因香港实施国家安全法而对一些个人、企业等实施金融制裁,限制其通过SWIFT进行资金收付,但要将整个香港完全“剔出“SWIFT,则是非常复杂而敏感的,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香港目前属于亚洲最重要的转口贸易与国际金融中心,美国在香港拥有巨大的经贸与金融利益,将香港“踢出”SWIFT,不仅中资机构和香港会受到影响,所有在香港的国际机构(包括美国的机构)都将受到严重影响,而这也必然会遭到中国的坚决抵制。
从中国的情况看,中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全世界最重要的制造业基地和最大的货物进出口贸易国,全球最大的外汇储备国,拥有成长潜力巨大的国内市场,并且还在进一步扩大包括金融领域在内的对外开放。因此,美国要完全切断与中国的经济往来或实施全面封锁是非常难以实现的,这将意味着开启“新冷战”,将推动中美脱钩以及世界分裂,将对全球贸易与经济发展带来严重冲击,将使美元的全球需求量和影响力深受影响,将推动新的国际收付清算体系的建立并与美国主导的体系抗衡,将对世界和平带来极大威胁,美国一定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对此,不能惊慌失措,而要冷静应对。
最近流传美国要把中国踢出美元结算系统说法,这会成为现实吗?答案是美国会承担巨大损失,甚至导致失去美元霸权。
用最简单的解释,有三个主要因素。首先,人人都明白美国依赖薅别国羊毛维持美元霸权,但不是所有国家都经得起被薅,例如,欧洲强国有自己的世界流通货币,不储蓄美元,而印度、越南、巴西这类国家贸易逆差大,美元支出大,储蓄美元很有限,美国薅它们油水很少,只有中国这个巨大贸易顺差国竟然没有自己的国际流通货币,美元多得花不出去,不得不把美元借给美国。
美国为何需要中国的美元?美国印美元必须首先经国会批准,由美联储先发国债然后才印发同等数额的基础货币。目前美国国债已经腾飞到26万亿美元,特朗普这届已经增加了近4万亿,这些美元如果一下子都涌入市场,股市马上泡沫,通胀马上爆发,中国和日本购买美债就等于用现金换成美债,减少市面美元流通量,减缓美元通胀压力。
美国政府和金融机构持有美国国债比例最高,可是自己给自己发美元是无法转嫁通胀的,更无法薅他国羊毛的,反而造成自身经济泡沫,因此中国就成了美元的定海神针;就是因为中国能够消化美元债务。如何消化呢?例如,中国有三万亿美元等值外汇储备,另外有近两万亿美元等值外汇资产,接近全球国际美元储蓄的总额,简单说就是除美国外就数中国美元资产最多。因为中国美元太多,外汇占款也十分巨大,你看看中国M2比美国的大那么多就知道其中替美国承担了多少美元输入通胀了。
可是美国和中国都没有其他选择,只有如此相互依赖挺着,一旦美国把中国踢出美元结算系统必将导致中国倒向欧元系统,到那天美元世界流通市场份额减少的不止一半,而是中国把欧元扶持登上欧元霸权皇位!美元被边缘化。另外,今天美国国民负债总额已经突破78万亿美元,第二季度GDP预计同比下降11.5%,股市虚高却无法把财富变成实际购买力,把中国踢出美元结算体系无异于金融自杀,美国大概还没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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